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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在《黑弥撒:末世信仰与乌托邦的终结》中,作者从历史的角度出发,深入剖析各种预示末世宗教与乌托邦的由来及发展,并对这些曾造成人类巨大灾难的激进思想的实质进行分析和评价。此外,作者还尖锐地批判了当今美国盛行的新保守主义思想,指出它是现代末日预示荒谬言论的最新表现,最终也将破灭。

试读

乌托邦的破灭

现代政治学的发展属于宗教历史长卷中的一部分。过去两个世纪对于信仰而言,最具革命性的变化就是基督教的长期分化和现代政治宗教的兴起。在新的千年来临之际,我们发现身边的世界充斥着乌托邦梦想破灭后的残迹,这些梦想假以世俗的辞藻,否认宗教真理实际上是宗教神话的表达手段。

共产主义和纳粹主义都宣称是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共产主义是历史唯物主义的伪科学,纳粹主义是科学种族主义的大杂烩。它们具有欺骗性和伪科学的宣教并没有随着1991年苏联解体、极权主义的崩溃而完结。新保守主义在它的理论中继续宣扬世界正趋向一个单一模式的政府和经济体制,即普世民主,或全球自由市场。除此之外,它还打着社会科学的旗号,坚信世界正处于一个新时代即将来临之际,而这种关于预示世界末日的信仰可追溯到最远古时期。

耶稣和他的信徒相信他们生活在一个所有罪恶即将结束的时代,经过一场激烈的斗争后,所有的恶势力都将被彻底摧毁。疾病和死亡,饥饿与饥荒,战争和压迫都将不复存在。这样的信念激励着早期的基督教信徒,尽管后来的基督教思想家把世界末日看做是一种精神变化的象征,但关于世界末日的不同预言始终困扰着他们。

中世纪时期,人们相信历史即将终结、新世界行将诞生,欧洲被这信念所激发的大规模运动所震撼。这些中世纪的基督教教徒相信只有上帝能创造新世界,在基督教衰败之前不会消亡。与此相反,当基督教衰落之时,对即将到来的世界末日的期待变得越来越强烈和激进。像法国大革命和俄国布尔什维克革命这样的现代革命都憎恨传统宗教,但他们也相信过去生活中的罪恶和愚蠢将会完全地轮回转换,这是一种早期基督教信仰中提出过的、不受宗教约束的因果轮回。这些现代启蒙的革命思想是激进的,目的是以一种关于世界的系统观念来取代宗教。而作为基督教衍生物的这种激进的启蒙思想相信会出现一种历史的中断,在此之后人类社会的缺陷将被永久消除。

过去几个世纪的启蒙思想大都源于有着很大分歧的宗教思想。过去一百年的历史也不是具有正统思想的左派和右派所认为的一部关于世俗思想进步的历史。布尔什维克和纳粹主义信奉的暴力夺权方式与伊朗阿亚图拉·霍梅尼(Ayatollah Khomeini)的宗教革命非常相像。引起这种历史转变的革命思想产生的根源都是宗教。现代革命运动其实是宗教通过不同方式实现的一种延续。

不仅革命者秉持宗教信仰中的世俗形式,自由人文主义者也是如此,并且认为进步是一种逐渐增强的斗争。相信世界即将终结与相信世界不断进步似乎是两种相对立的观点:一个期待世界的毁灭,另一个期待世界变得更好,然而这两种观点从根本上并非没有相通之处。不管它们是强调零星的改变抑或革命性的转变,关于进步的理论都不是科学的假设。它们都是满足人类证明自身存在价值需求的神话。

自法国大革命以来,一系列的乌托邦运动改变了政治生活。整个社会生活从此被破坏,世界也被永远改变。而乌托邦思想家们所预想的改变并没有发生,他们的设想大都与产生的结果截然相反。但这并没有妨碍类似的设想在21世纪来临之际又一次次出现,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发起了向中东和全世界输出革命的运动。

乌托邦设计者复制了中世纪曾激起无数信众参与大规模运动的宗教神话,他们也激起了相似的暴力活动,现代世俗暴力是曾经伴随基督教历史的暴力的突变形式。两百多年来,相信由上帝创造世界末日的基督教思想已经转变成乌托邦所倡导的由人类的行为使之实现。早期基督教预示世界末日的神话已经被披上科学的外衣,演变成一种新的暴力信仰。

当普世民主的设想在鲜血遍流的伊拉克街头破灭的时候,这种模式也开始发生改变,乌托邦主义遭受沉重打击,但政治与战争并没有停止成为神话的实现手段。相反,旧的宗教形式正取代已经消失的不受宗教约束的信仰。预示世界末日的宗教信仰塑造了美国乔治·布什总统(George W. Bush)和他的对手——伊朗的马哈茂德·艾哈迈迪内贾德(Mahmoud Ahmadinejad)的政治哲学。无论在何处出现,宗教复兴总是伴随着政治冲突,包括为争夺地球日益枯竭的自然资源所进行的激烈斗争。但毫无疑问,信仰再次成为实现自身权利诉求的力量。随着乌托邦的破灭,预示末日的宗教信仰作为世界政治的一种力量,毫无掩饰地再现于我们面前。

预示末日的政治学

“新天堂与新尘间:旧天堂与旧尘间已经逝去”,从启示录中我们得悉,要摒弃天堂、守卫新尘间,你就会明白所有乌托邦制度的秘密与诀窍。

——埃米尔·米歇尔·齐奥兰(Emile Michel Cioran)[1]

现代革命运动的宗教根源最初是在诺曼·科恩(Norman Cohn)有创意的研究著作《追寻千禧年》(The Pursuit of Millennium) [2]一书中得到了系统的揭示。人们也已经注意到,对于追随者来说,共产主义也具有许多宗教的功能,这一事实反映在冷战开始后不久,由现在已经幻想破灭的、前共产主义者所编写的一部有名的论文集《失败的上帝》(The God that Failed)[3]一书的标题上。而科恩所揭示的与现实更为相近:在20世纪的革命高潮时期,共产主义复制了中世纪晚期千禧年运动的许多特征,震撼了整个欧洲。苏联共产主义是一种现代的千禧年革命。同样,许多纳粹主义者也是在某些方面受到了这些特征的负面影响。

在这里,有必要界定几个关键词汇。我们有时所说的千禧年包含一千个时间段。基督教千禧至福说的信徒们相信,耶稣将回到尘间,统治新王国一千年。他们坚持一种历史的末日预示的观点。常言中的“apocalyptic”一词代表预示灾祸的意思,但在希腊词汇中引申出的双关语意是“揭示”,即上天注定的秘密将在世界末日来临之际被揭示,而对于上帝的选民来说,这不是一种灾难而是拯救。末世论(Eschatology)是关于世界末日的学说(在希腊语中eschatos意为最后、最远)。笔者已经指出,早期的基督教是一种末日崇拜:耶稣和他最初的门徒相信世界注定要濒临灭亡,因此新的完美世界将会产生。末世论并非总是积极正面的,在一些异教传说中,世界末日意味着众神的死去和灭顶之灾。纳粹党人罔顾这一事实,信奉的是一种基督教魔鬼学说,消极负面的末世论成为他们信仰的一部分。不过,还有一种积极的末日信仰激励着中世纪世俗的千禧年运动,期待着在这一末日来临之际,人世间所有的罪恶都将永远消失。千禧至福说(Millenarianism)与千禧年主义(millennialism)有时是有区别的,前者相信耶稣的自由回归,后者期待某种神圣王国的降临。但是,使用这些词汇时没有固定的模式,除非在特别情况下加以提示,笔者一般会替换着使用它们。

作为已经深深影响西方社会的思想,千禧年主义具有基督教的传承性。而大多数的宗教缺乏任何历史概念,没有像故事那样既有开头又有结果。印度教和佛教把人生看做是一种有规律性的轮回,超度意味着从这种无止境的轮回中得到解脱。在前基督教时代的欧洲,柏拉图和他的信徒也以类似的方式看待人生。古犹太教不存在这种世界行将灭亡的类似观点。基督教反对人类历史就是目的论(teleological)作用过程的表现这一观点。在希腊语中“telos”意味着终结,在英语中则既意味着过程的终结,又意味着达到某种目的或目标。以目的论的方式看待历史,基督教教徒相信终结具有这种含义:历史具有预先决定的目的,当其目标实现之后,也就趋向终结了。世俗思想家如马克思(Marx)和福山(Fukuyama)继承了这种目的论,用来支撑他们关于“历史终结”(the end of history)的观点。他们把历史看做一种运动,并非不可避免,但具有普遍的目标和方向,进步理论也同样构筑在目的论的观点之上。在所有这些观念的背后,对历史的解读不是依据事件发生的原因,而是它的目的,那就是人类的拯救。这种观念同基督教一起渗透到了西方思想中,并影响至今。

千禧年运动并非只局限在西方基督教世界。1853年,太平天国运动的领导人洪秀全,相信自己就是耶稣的兄弟,在南京建立了一个乌托邦式的政权并维持了11年的统治,这一政权直到一场造成两千万人死亡的战争后才灭亡。[4]太平天国起义是发生在中国的、受千禧年运动思想所激发的起义之一,或许是一些基督教传教士把这些思想传到中国,也可能类似的思想在那时已经开始萌芽。相信一段时间的毁灭之后,紧随而来的是由神圣救世主引领的和平时代这样的思想,在中国三世纪以来就存在了。[5]

不管这些思想在起源上是否只来自西方,此类思想对西方生活的形成产生了很大影响。中世纪千禧至福说可追溯到基督教诞生之时。现代政治宗教如雅各宾派思想和布尔什维克主义打着科学的旗号复制了千禧年思想。如果能对西方文明做一个简单而又规范的定义的话,那么肯定是围绕千禧年思想的中心作用而展开的。

千禧年信仰是一回事,千禧年运动则是另外是一回事,千禧年政权制度则又不同了。千禧年运动只在特定的环境中产生,产生条件有时是发生大规模的社会混乱,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沙皇俄国(Tsarist Russia)和德国的魏玛共和国(Weimar German);有时是单纯的使心灵受到创伤的事件,如发生在美国的“9·11”恐怖主义袭击事件。上述运动总是与灾难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千禧年信仰意味着认知与现实的正常联系遭到了破坏,这是一种认知失调的症状表现。[6]在俄国和德国,战争和经济崩溃导致了组织完备的千禧年政权的产生,而针对美国发动的史无前例的恐怖主义袭击也导致了千禧年运动的迸发,这其中包括发动一场没有必要的战争和对宪法的改动。何时以及怎样使得千禧年信仰成为政治中的决定力量取决于历史中的突发性事件。

预示末日的信仰可以追溯到基督教诞生的前后。贯穿基督教历史的这些信仰的再现不是从外部渗透的,它是从开始就作为一种征兆呈现的。耶稣的教诲也是建立在信奉人类将最终面对末日来临的信仰上。末世论是它所号召进行的运动的核心思想,就此而言,耶稣的思想属于犹太教预示末日的传统,而在犹太教教义中与此信仰相伴随的关于世界的二元论观点却找不到。耶稣教诲中末世论的重要作用,反映出它是受到了其他传统的影响。